回忆过去从小到大,我的父亲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我。无论我做什么事,说什么话,他都会用质疑的口吻和语气,质问我、怀疑我,甚至用反话来刺激我,企图让我“露馅”。有时候他的反话也会让母亲觉得难受,母亲说:“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”父亲说:“我激他,我激——他!”他说“激”这个字时语气很生硬。
我暴躁的性格,像我母亲。母亲从小到[文]大,也是被姥姥的反话折磨着。因此母[章]亲受不了这样的质疑,这个性格同样传[来]给了我。父亲说反话刺激我的时候,我[自]会跟他顶,我并没有这么做、这么说,[小]他凭什么从来不相信我。但是,我会被[G]他骂、被他打,边打骂边说:“顶嘴是[生]不?还顶嘴不?说话,还他妈个逼的顶[活]嘴不?”
从来如此,不知道被他激了多少年,我[网]不敢再说出心里的任何想法,以至于后[,]期,我都没有了任何想法。
父亲用反话刺激我,企图让我“露馅”,最严重的一次,发生在大约1998年或者1999年。
那是5月份,我们这边进入了玉米的播[转]种季节。那时候,我愿意跟他们去种地[载],但是他们不让。他们不是怕我吃苦,[著]而是,在不告诉我怎么种地的情况下,[名]怕我种地的方法和他们一样。于是,便[出]让我在四姥爷家待着,这里离我家承包[处]的山地不远。四姥爷和四姥姥不在家,[!]我便和四姥爷的母亲,我的五太姥一起[文]待着。
这里简单叙述一下五太姥的背景。她的[章]母亲年轻的时候,算命先生说,要喝七[来]个井的井水。我们对于算命先生的话,[自]按照意识形态的观点,直接“一刀切”[小],说这都是迷信。我们也不去想这到底[G]是不是迷信,反正意识形态告诉我们这[生]是迷信,这就是迷信。其实,过去的人[活]也不信,除非真的应验了。五太姥的母[网]亲果然走了7家。五太姥有两个儿子,[,]是我四姥爷和五姥爷,但是他们对她都[转]不咋好。五太姥对我倒是挺好的,我在[载]家里缺乏安全感,在她那里能找到一种[著]安全感,被保护和关爱的感觉。
但她毕竟老了,说出的话都不知道是怎[名]么听到的。也许我就是这个命,注定有[出]一劫。
有一天,父母种地后回家,把我领回家[处]。进屋后,直接大声喊叫:“这个他妈[!]的逆子!”母亲说:“怎么了?”父亲[文]大喊:“问他,妈了个臭逼的。”直接[章]冲我喊:“过来,来西屋!”
那时候,我已经不敢多说一句话。我去[来]了西屋,父亲冲我喊:“你说的话什么[自]意思?”我蒙了,我说了啥?母亲问:[小]“他说啥了?”父亲大声说:“这个逆[G]子,说我爸妈都死了才好呢,我跟我太[生]姥玩!”
即便我太姥能给我关爱和小孩子想要的[活]被保护的感觉,但我也不会说出这种话[网]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始终想不起,我[,]啥时候会说出这话。
当时我说:“我没说?”父亲大骂:“[转]你再说你没说,妈了个臭逼的,你再说[载]一遍?”我说:“我没说……”父亲直[著]接打我,让我跪在地上。
这时候的西屋,还是很冷的。屋子里空[名]空如也,地上铺着水泥。父亲就让我跪[出]在地上。我哭了。
父亲一直在逼问,问我说没说。我反复[处]说:“我没说。”父亲则大喊:“你再[!]说一遍你没说?”中间的一些对话,虽[文]然不只是这几句话的重复,但意思都是[章]类似的。父亲就是想让我承认我说了这[来]句话,但我没说,因此我就是告诉他:[自]“我没说”。
父亲逼问了我20多分钟。我哭的上气[小]不接下气,而且还吐了。这时候,母亲[G]看不下去了,于是显得比平时温柔一些[生],问我:“你告诉妈,你说了吗?”我[活]说:“我没说。”父亲还在逼我:“你[网]再说一遍你没说?”然后继续打我。
又过了一会儿,看时间我已经被我父亲[,]折磨了30分钟了。在我已经明显虚弱[转]的情况下,母亲和父亲商量,让我坐在[载]摆在西屋的沙发上。这沙发,是我家1[著]997年盖房子以后,别人家给我家的[名]。至于盖房子的事情,后面的文章中我[出]会提到。母亲扶我起来坐在沙发上,问[处]我:“妈再问你一遍,你说这句话没?[!]”我说:“我没说。”
父亲眼看刑讯逼供无果,又骂了一会儿[文],不骂了。母亲扶我回到东屋,上炕休[章]息。
第二天,我印象是周末。父母种地去了[来],我在家。家里不知道哪来的彩色粉笔[自]。我心里相当难受,我又不敢说。一直[小]以来父亲对我的巨大刺激,我不敢说出[G]任何心里的话。我只能在心里极度憋屈[生]的情况下,用粉笔在我家东屋的二手房[活]门上面,写了几个字:“我没说那句话[网]。”
父亲回家后,看到我写的字,又用很嫉[,]恨的眼神,斜着眼睛,歪着嘴,指着我[转],冲我喊:“你他妈的再说你没说那句[载]话?”这句话喊了两三遍的样子。我还[著]是用无助和屈服的眼神看着他。
这件事我不敢再提,我怕了,怕他再骂[名]我。我也不敢见我五太姥了。2005[出]年8月份,五太姥来我家一次,来看一[处]眼我母亲,说:“我来看看孙女啊,这[!]是我孙女。”天热,她不进屋,在我家[文]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就走了。“四姥爷家[章]往外面走,有一条河,没有桥。后面,[来]五太姥姥过河的时候摔了。加上儿子对[自]她不好,她也没吃东西,2005年农[小]历八月十三下午4点多,她去世了,享[G]年虚岁87岁。
我从没有恨她,但我恨我父亲对外人的[生]无条件相信,和对自己家人的完全不相[活]信。母亲也是如此,他们的这个性格,[网]后面我还会提到。
父亲和母亲,尽管都不信任我说的话,但不信任的程度还是有所区别的。
对于我母亲来说,很多事情对她说了以[,]后,尽管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她用激烈的[转]言语和很高的嗓门来打压,但我可能还[载]会对她说,对于那些不涉及她的经验、[著]视野内的事情,她还是会听我说的,是[名]否信任则是另当别论。而对于我父亲来[出]说,这些事我不想对他说,因为他不会[处]听我说的,即便我说了他还是会当场质[!]疑,甚至用反话“激”我。尽管母亲对[文]我的那种暴躁的性格非常伤人,但父亲[章]对我的怀疑更加伤人。
举个小例子吧。
小学时候,无论是晚上还是周末,我在[来]家写家庭作业。作业写完以后,我就收[自]起来了。父亲回家以后说:“作业没写[小]呢吧?”我说:“写了。”父亲:“写[G]了么?我咋没看到你写?”我说:“写[生]完了。”父亲:“写完了么?拿给我看[活]看。”我拿给他,他反复看了以后,还[网]给我。你看我用文字写我们的对话,看[,]似没有问题,然而请把说话的语气带进[转]去。他说话的那种语气,让人听着非常[载]难受。即便是母亲听他这么说话,都会[著]说:“咋地?不信啊?你凭什么这么说[名]?”这种语气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出来[出]的。
还是针对写作业。好像是小学五年级的[处]时候,一次家长会,班主任让家长在家[!]里检查作业。当天晚上,父亲回家进屋[文]后,还是用那种语气,说:“作业写了[章]么?检查!”然后,用非常夸张的姿势[来]坐在了那个破沙发上,就好像某个贪官[自]在下属面前作威作福一样,用那种似乎[小]“我终于又多了一个理由打击你了”那[G]种体态、表情和言语,检查我的作业。[生]检查作业无可厚非,我写了作业,我还[活]怕你咋地?但是父亲表现出来的那种姿[网]态,让我非常难受。以至于我无法发泄[,]心中的不满,当时我摔坏了一个录音带[转]的外包装盒。
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。其他的事情[载],如前面所说,无论我做什么事,说什[著]么话,他都会用质疑的口吻和语气,质[名]问我、怀疑我,甚至用反话来刺激我,[出]企图让我“露馅”。
很多事情,父亲和母亲似乎在征求我的[处]意见,但是当我说出的时候,直接进行[!]反驳。我说出我想要什么,或者我想做[文]什么,以及其他的事情,除非他们也这[章]么想,否则直接用强硬的话语对我进行[来]打压,必要的时候加以殴打。由于他们[自]对我的各种控制和打压,我无法表达内[小]心中真实的想法,因此,他们便越来越[G]肆无忌惮的将他们的想法、感受强加于[生]我,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。